【授权翻译/仏英】If I never asked, would you tell me?

CP:仏英,人类AU。

Summary: 一切从一个法/国男孩发现了一张长椅、而另一个英/国男孩坐在这张长椅上开始。


* 原文: fanfic 5939798

* 于2020/4/24校对润色。

* 授权

Hello! Thank you very much, I'm really flattered by your suggestion. You have my permission to translate the story, as long as you remember to give me the credit. :)
Have fun with translating!


If I never asked, would you tell me?

我与你的问答游戏


文/ marinoa

译/ 臾与末


亚瑟坐在长椅上,发现有个男孩正走向他。

这张木长椅舒适、完美,位置绝佳,纵览海景,还能看到港口。长椅附近有个老公园,如果有人愿意花点心思打理公园的话,这里一定会访客如云,接着长椅也会被许多人占有。然而无人理睬公园,长椅仅由亚瑟享用。

可现在有个男孩走过来,向亚瑟的长椅,看起来就要坐上去了。绝对不行。为了阻止男孩,亚瑟把自己挪到了长椅正中间。他交叉双手、皱起眉头,凶恶地盯着走过来的男孩。他准备好迎接一场腥风血雨了。

男孩停在长椅前边,朝亚瑟投去古怪的一瞥,坐下了——就在他边上。

亚瑟惊呆了。他没想到那个男孩真的会坐在他旁边,因为他自己绝对不会像这样在一个陌生人身边坐下。他愣愣地盯住另一个男孩。

“你干嘛?”他难以置信地问。

男孩把脸转向亚瑟,他有一双蓝得像天空似的眼睛,“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男孩有些烦了,“因为我想坐在这儿。”说完,他转回去看海。

对话到此为止,两个男孩仅仅是坐着,眺望着大海和远处港口的船。最后,亚瑟不得不回家了。他跳下长椅,瞪了另一个男孩最后一眼,然后扬长而去。而男孩坐在长椅上,仍旧注视大海。

第二天,亚瑟又来了。还好,长椅上空无一人,他一如既往地坐上去、向后靠、眺望大海。

亚瑟热爱大海。他深爱大海的明丽,也喜欢它的阴沉。他喜欢看着船只在美丽的海洋上扬帆起航,那荡漾的水光……

长椅后的树在亚瑟身上投下树影,他有些发冷。温暖但多风的夏日。英/国男孩微笑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极了,亚瑟可以闻到海的味道以及……百合?他睁开眼睛,看到昨天的那个男孩正走过来。他哼了一声。又来了!这是亚瑟的长椅,那个怪胎怎么还不明白?

显然,那个亚瑟眼中的怪胎确实不明白,因为他又在长椅上坐下了。他们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彼此都保持沉默,毕竟确实也没多少可说的。

但是另一个男孩率先打破了沉默,“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

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开口回答,亚瑟决定搭理一下他,“我喜欢海,还有船。”

“我也是。”

亚瑟看向男孩。他有一头金发,颜色比亚瑟的更淡。他看起来十岁左右。总之,比亚瑟年长些。

“你的口音怪怪的。”亚瑟说。

“我来自另一个国家,”男孩解释说,“法/国。”

“青蛙。”

“粗眉毛。”

“我不喜欢你。”

另一个男孩耸肩,“因为你是个笨蛋,”他微笑,“我也不喜欢你。”

之后,他们都没有说过话。到了某个时刻,亚瑟又必须得回家了。但第三天,他返回了长椅那儿。日复一日,天天如此。亚瑟几乎每天都到长椅那里去,几乎每次都能遇到那个法/国男孩。有时亚瑟是第一个到的,有时另一个男孩先到。男孩们见面时从来不打招呼。他们只是坐着,凝望着大海和驶向天边的船。渐渐地,他们会说三两句话,然后更多。随着时光流逝,两人变得喜欢与对方谈天、争执。

天南海北间的任何事都会成为他们的话题。他们讨论历史,争论谁的祖国的历史更辉煌,亚瑟的还是那法/国男孩的。他们谈论这个世界,它曾经的样子、持续的变化、未来的走向。他们指点人物;也畅谈自己的梦想和思考。他们谈论一切……除了他们的私人生活以外的一切。他们不知道有关对方这个人的任何信息,甚至名字。长椅,老公园,海,都属于一个不同于他们的日常生活的世界。他们彼此都深感双方生活的交集会让这个魔法失效。

某次,在他们初遇之后大约三年,法/国男孩问亚瑟的名字。“你先说,我才告诉你。”英/国男孩咧嘴笑道,不知怎地,这个问答就变成了一个游戏;每当他们时不时问起这个问题,答案总是如此:“你先说,我才告诉你。”

他们从不同时离开长椅。离开时,他们互道晚安和再见,却从不问对方住在哪里或者要去哪里。对彼此而言,离开了这长椅的魔法世界,他们就不再存在。他们生活的城市很大,绝无偶遇的可能。

“看天空,”某次,法/国男孩说。那时他十五岁,“看落日给云染上的颜色。”

十二岁的亚瑟背靠在长椅上,“真美,”他真诚地评价道,“看那边的云……那朵大的,就像一条鲸鱼。”

“没错……哦,看,那朵小的让我想到了你。”

“那个?那明明就是乌龟!”

法/国男孩发出窃笑。

坚固的羁绊在他们之间萌生,在他们的欢笑、争执、缠斗、或仅仅相对无言的时光之间持续生长。那牵绊成长得如此隐秘,以至于亚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察觉。

 

xXx

 

弗朗西斯坐在长椅上,发现有个年轻人正走向他。

五月,阴沉多云的一天,海上狂风大作。风并不打算放过英/国人那头乱糟糟的淡茶色短发。弗朗西斯笑着看那年轻人在整理头发的尝试上完败。他的头发太短了,不像弗朗西斯那样可以扎起来。

他跌坐在弗朗西斯身边,“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他望着大海,说。

“我的确很高兴,”法/国人回答,露出微笑“我想你了。”片刻后,他温柔地加上了一句话。令人愉悦的是,那双绿眼睛转向了他。弗朗西斯永远乐于注视那森林般的翠绿,尤其是在它的主人离去三周之后。“旅途如何?”

英/国人的嘴角舒展微笑,“很不错,”那双绿色的眸子再次望向大海,“我去了巨石阵。”他补充道。

“哦?以你的风格,十有八九把所有咒语都在那儿试了一遍吧。”

英/国人脸颊泛起一阵绯红。弗朗西斯抓住机会,窃笑着说,“你还真试了?那你感觉到什么神奇魔法了吗?”

“我没有!我是说我没有试咒语。不过那里确实不寻常的东西。”

“当然。”弗朗西斯笑了,把目光从英/国人身上拉回到大海。但是不知为何,他觉得大海不如坐在他身边的人更有吸引力。

“你不相信我,不是吗?”英/国人哼了一声,“但那儿就是个特别的地方,和这里的特殊不一样。”年轻人注视着海平线,声音好像在喃喃低语,宛如梦呓。弗朗西斯再次看向他,一瞬间,他的心中掠过一种奇妙而愉悦的感觉。

“哦?所以这里也是个特别的地方?”

英/国人眨眨眼,“是的。”

弗朗西斯朝他微微倾身,“哪方面的特别呢?”

年轻人脸上的绯红又鲜艳了一层,“呃,这……我不知道怎么……你感觉不到吗?”

弗朗西斯大笑着向后仰,“Oui,我想我能感觉到,mon Anglais。”

千真万确。弗朗西斯当然感受到不同寻常之处。

 

xXx

 

六月某个温暖的日子里,亚瑟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法/国人的到来。之后的连续几天阴雨连绵,亚瑟全身湿透地坐在那里,依旧百无聊赖地等待那个该死的法/国佬。再之后是多云和大风,但至少不再下雨了。亚瑟坐在长椅上,依旧是不知道法/国人是否会出现的一天。

他在等待的时候思考了很多事情。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他试图找出变化的东西和原因。他盯着阴郁的大海和海上的灰色积云,意识到他原来是在担心那法/国佬的人身安全。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比如,那个法/国人可能被车撞了。也有可能被黑手党绑架,然后被运到别的地方当作奴隶出售。这样……俊美的男人,免不了引人注目。

海风直朝着亚瑟的脸吹,让他的脸颊更加冰冷。砂砾小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他转头,看见了朝他走来的法/国人。一瞬间,两股浪潮在英/国人心上涌过:释然,还有领悟。

“Bonjour, mon Anglais。”法/国人打了个招呼,在长椅上坐下。他的长发随着风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两侧肆意舞动。不知为何,亚瑟的心随着他的笑容一阵紧缩,“美好的一天,non?”

亚瑟回以微笑,“是的。”

以往,亚瑟到他的长椅这儿来时,根本不在那个法/国人是否在这里,但是现在……现在截然相反。如今他抵达长椅边上,他们的长椅,是希望看见那法/国人在这儿。长椅、公园、大海、航船,这一切仅仅在那个法/国佬同时存在时才有意义。在他们共处的时候。这个地方的特别之处,它的魔法,不知怎地溜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忽然,一阵强风把亚瑟的头发扫进了他的眼睛里。他苦恼地轻声咕哝。但他颤抖了一下,因为有只冰凉的手触碰了他的脸、将头发拂走了。英/国人看向他的身畔,对上另一双正望着自己的深蓝色眸子。

“你今天看起来很严肃。”法/国人说。

“呃,”亚瑟回答,“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亚瑟声音变小了,“我在想你的名字是什么。”

对方露出神秘的微笑,“那就继续思考吧。”

亚瑟重新望向大海。他的伙伴就好像那些深海,他想。捉摸不透、深不可测,充满隐秘之事。“你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比如说,如果我们其中一个死了,那么另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只会反复地回到这里,不知道另一个人怎么回事。即使他看见了对方的坟墓,他也不会发现那就是他长眠地下的朋友……”

“Mon Anglais……”

“哦,你看那艘船!”亚瑟忽然感到一阵尴尬,于是他在法/国人接过话匣子之前,朝大海指过去。该死,他什么都不该说的!

亚瑟指着的船很小,倒不如说是一只小舟。它是木头刻成的。尽管简陋,但依旧精致美丽、趣味十足。“我梦想着有一天乘着那种小船出海。”他柔声说。

“从英/格/兰到法/国。”法/国人也看着那只船,说。

“真不错。”亚瑟赞同道。和你一起,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在他们之间回响。

“你的脸很红。你冷吗?”

“我得走了。”英/国人坚决地跳起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脸红,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因为冷风,“再见。”

就在亚瑟正要逃离时,他的手腕被抓住了。他转向那个法/国人,心脏猛地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抱歉让你担心了。”法/国人温柔地说,“前些天我工作太忙了,抽不出身过来。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没关系。”亚瑟对着路面喃喃,不敢看另一个人的眼睛,“那拜拜。”

他带着困惑的心情离开了。法/国人被他丢在了长椅上,那双蓝色眸子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的离去。

 

xXx

 

亚瑟愕然地看着门口的金发男人。然后他的目光移向对方手上那束深红玫瑰花。然后他再度看向那个微笑着的人,“什么?”他只说得出这个。

“我再说一遍,先生,”金发男人回答道,“我们接到订单,要求送九朵玫瑰给住在这里的亚瑟·柯克兰。您是柯克兰先生吗?”

“是我,但……”

“那么这些玫瑰花就是给您的了,先生。”他说,“我说过两遍了。”这么说着,他把花递给英/国人,走了。

亚瑟关上公寓的门,闻了闻玫瑰。谁会想要送给他玫瑰呢?他的社交生活单调无聊,他的朋友里没几个是会送人花的类型。他找出花瓶,发现花束里有张小卡片。他皱眉,把小卡片拿起来仔细琢磨。万一那位神秘的送花人写了自己的名字呢?

他写了。不幸的是,亚瑟对那个名字完全没印象。卡片上写着:挚爱地,来自马修

 

xXx

弗朗西斯心不在焉地哼着歌,朝长椅走过去,期待着能在那里看见他的英/国小家伙。他看见了;那个金发男人正坐在长椅上。但他看起来十分焦躁;他的脚点着地面,坐立不安,双手交叉。

“Bonjour, mon ami。”弗朗西斯向他打招呼,却没有收获任何回应。英/国人注视着大海,手指揪着衣角。最后,他皱着眉头转向弗朗西斯,“呃,嗨,”他说,遮遮掩掩地着闪避弗朗西斯的目光。

“你今天怎么了,我亲爱的朋友?”弗朗西斯问,努力憋着笑。那英/国人紧张的模样可爱极了。

“没什么,”对方仓皇地回答道,把双手重新交叉起来。可是,当他看见弗朗西斯疑惑的神情时,他立刻为刚才的尖锐后悔了,并冷静地补了一句,“没什么特别的。”

弗朗西斯也看向大海。这个英/国人永远不会将内心的困扰开诚布公,他早就一清二楚。等他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他自然会说出来的。而他要是不愿意分享自己的苦恼,弗朗西斯也不会强迫他。好吧,他或许有那么一点儿想,毕竟他坚信倾诉能够缓解愁绪,尽管通常他没有必要去强迫谁;显而易见,这位英/国人足够信任弗朗西斯,十分乐意与他分享内心的想法。

这次也一样。“呃,法/国佬……?”弗朗西斯看向身旁的年轻人,“是的,mon Anglais?”他鼓励地问下去。

英/国人仍旧盯着海面,红晕爬上他的脸颊,“你……”他艰难地组织着说出口的话,“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叫马修?”

弗朗西斯惊讶地眨眨眼。为什么英/国人会突然报出这个名字?“马修?”他重复了一遍,“不是。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别管了……”他咕哝着别开了视线,好像忽然之间除了弗朗西斯之外的一切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似的。弗朗西斯顿时希望自己就是马修,而不是弗朗西斯。

“为什么?”他问。

“我只是……忽然想猜猜看你的名字是不是马修,就这样。”

“我才不信。”

“唉,行吧!”他恶狠狠地说,“没错,我收到了一个叫‘马修’的家伙送的玫瑰,我压根就不知道谁是马修,这就是为什么!”

玫瑰?他的英/国小家伙收到了别人送的玫瑰?弗朗西斯可不喜欢这样。不知为何,一丁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但是,“所以你觉得玫瑰是我送的?为什么?”

年轻人脸上的绯红与他的翠绿眸子映衬出了奇妙的对比,“玫瑰附了一张写了‘挚爱地,来自马修’的卡片,你又刚好是唯一那个我认识的人里知道名字的人,就——就是这样!”他几乎是吼着说完最后几个字的。弗朗西斯不知道他为何沮丧、因谁沮丧。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是什么使你觉得我会写那种话给你?”

弗朗西斯并不是为了惹恼对方而这么说的,却反倒立竿见影。英/国人瞪大眼睛,跳了起来,“没有!”他恼羞成怒地说,伴随着一声短促的苦笑,“什么都没有!”他拼命摇着头,旋风似地逃走了,消失在荒废的老公园中。

弗朗西斯独自留在长椅上。他先是对英/国人的过激反应感到震惊,接着开始咒骂自己。他怎么能那么愚蠢;他怎能那么乱开玩笑?弗朗西斯的初衷是想要试探那英/国人对他是否有和自己对他一样的心意,但他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他永远不可能写下什么“爱”给对方似的。

而事实恰恰相反。

弗朗西斯站起来。由于最初的震惊,他已经来不及追上那英/国人了。他沮丧地苦笑了一下,和那英/国人之前的苦笑如出一辙;他是法/国人,他应该是全世界最精通爱情的专家!

弗朗西斯缓缓走远,他只希望英/国人还会再回到长椅这儿。

 

xXx

亚瑟甩上公寓的门。“操!”他喊道,滚烫的脸埋进双手中。该死的法/国佬!他自己也是个该死的蠢货!这整个世界都该死的讨人嫌!

是什么使你觉得我会写那种话给你?亚瑟背靠着门滑下。什么都没有,他这么回答,诚心实意。好吧,大概是诚心实意的。他完全不觉得那个法/国佬是会写这种小句子的人,他只是……只不过还是那么点儿可能,所以亚瑟仅仅是,自然而然地,顺其自然地,尝试了一下。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他没哭,为什么他要哭?行,即使他真的以为花是那法/国人送的,那又怎样?即使他真的以为那混蛋会对他说什么“我爱你”,然后呢?就算他真的不知怎地与刚好也爱上了他,那他/妈又能怎样

是什么使你觉得我会写那种话给你?要是万一那法/国人的心意与亚瑟的心意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呢?好吧,活见鬼了。谁都知道世界是残酷的。

哦,很好。现在他哭了。

 

xXx

来,不来,来,不来……来。随着最后一片花瓣落地,弗朗西斯叹了口气。鉴于大自然都这么暗示了,那英/国人最好出现。弗朗西斯把光秃秃的花扔进其他惨遭相同命运的花里边,向后仰倒,望着天空。温暖美好的夏夜,这样的天气在英国可不常见。那个英/国人已经两天没出现了。弗朗西斯在心中发誓,只要他的英/国小家伙再出现一次,他绝不会迟疑。他要紧紧抱住他,向他反复倾诉自己的爱,用无尽的吻淹没他。他绝不会放开他。哦不,他会——

弗朗西斯脑中的一切假想烟消云散,因为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那个英/国人走得缓慢又犹豫,就是不肯看向弗朗西斯。弗朗西斯释然地弯起嘴角,看起来甚至有点淘气。啊,这是命运在向他暗示践行诺言的时候到了,对吗?

英/国人在坐上长椅之前犹豫了一秒,“哈喽,”他盯着大海,有些坚决地开口说道。

开始吧。

弗朗西斯将他拥入怀中,“原谅我,mon cher。”他在英/国人的发梢旁低语。

“什么——!你——!你干嘛!”身材瘦小的人挣扎起来,但环住他的双臂比他强壮得多,“原谅什么?”

“我之前说的话,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话?”英/国人冷冷地问。语气冷淡得过分,而弗朗西斯注意到他的脸脸涨得通红,“没什么好道歉的。该死的法/国佬,放开——

“没什么?那你为什么那么沮丧?”在英/国人开口回答之前,弗朗西斯继续说道,“诚实点吧,mon cher。”他捧起对方的脸,凝视着那双绿色的眸子。他郑重地拂过对方泛红的脸颊,倾身抵上他的额头,“我爱你,mon petit Anglais。我深爱着你,爱得发狂。”而另一个人,脸颊红得滴血,翠绿的眸子深深地望进弗朗西斯的蓝色眼睛之中。万千思绪从他脑中掠过,使他看起来迷惑不已。弗朗西斯温柔地笑了,“我爱你。”他再次说,试图把他所有的心意都塞进这三个字里。

那个更瘦小的人早就放弃了挣脱,而现在他似乎直接凝固了。他仅仅是注视着这个法/国人,嘴唇微张,一言不发。弗朗西斯看着那两瓣嘴唇,想象亲吻它们时的感觉,先是轻柔地,然后愈发热烈,直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但为什么,他的心上人一句话都不说?弗朗西斯有些担忧地把视线从那两瓣诱人的嘴唇拽回那双祖母绿的眼睛上寻找答案。是他错了吗,难道他的英/国小家伙对他全无心动?

 

xXx

亚瑟感到窒息。那个法/国人从来没有像这样看着他。他试着讲些什么,但找不到词句,尽管他想说的其实只有三个字。冷静点,他对自己说。深呼吸……缓缓吸入一口气然后呼出,亚瑟再次尝试开口,“我是亚瑟,”他平静而坚定地说,看着那个法/国人,“还——还有,关于你刚刚说的,你最好是认真的,因嗯……”对方覆上他的嘴唇,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亚瑟很紧张,但随着环抱他的手臂缓慢、温和地近一步贴近他,两瓣嘴唇轻柔地触碰着他的,他放松下来,回应那个吻。

“Je t’aime,亚瑟,”他在亲吻中低声说道,舔舐亚瑟的嘴唇,让亚瑟浑身一颤,“我的名字是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

一个吻怎能这样温柔?亚瑟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弗朗西斯哄劝他张开嘴唇时,他根本没有抗拒。一声绵长的喘息从他的喉咙深处逸出,他伸出手环住那个法/国人。对方紧贴亚瑟的身躯是如此温暖,他还能闻到百合的暗香,弗朗西斯的味道。亚瑟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这居然不是个甜腻的白日梦。这要是个梦,醒来之后我就自杀,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就这样,永远……

他们周围的一切都褪去了。

 

xXx

弗朗西斯在床上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睁开眼睛。阳光灿烂的早晨(其实已经快中午了)预示着美好的一天,他迅速起床,不想浪费一点儿时间;他要去长椅那里见他的亚瑟。

昨夜如梦似幻。结束了他们的第一个吻之后,亚瑟枕在他的胸口,和他一起望着大海和行船,和他们以前经历过的成百上千次一样。

然后他们接吻,一次又一次,轻柔却热情,温和却粗暴。他们没说多少话,大部分都只是在重复他们理所当然、永不厌倦的三个字。直到夜幕降临,他们依依惜别,约定第二天再度相会。

在走向长椅的路上,弗朗西斯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能够找到那个小公园和坐在长椅上的英/国小家伙,是一件多么令他心怀感激的事啊!

可当弗朗西斯到达长椅边上时,他发现坐在那里的人不是亚瑟。法/国人失望地在另一头坐下,等着他的英/国人。半小时后,另一个人离开了,弗朗西斯开心地笑了。亚瑟肯定这位不速之客的。

这一整天亚瑟都没有出现。弗朗西斯一直等,但亚瑟始终没来。他最后不得不忧心忡忡地离去。接下来的每天,他都回到这里。他一整天一整天地等,但亚瑟始终没有出现。弗朗西斯追悔莫及;在他们互相告知名字的时候,他的理智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不问清那英/国人住在哪儿,或者至少,他姓什么?或者他的手机号也好啊。要在他们生活的大城市中寻找某个人,一个名字毫无用处。

等待是漫长而揪心的,但弗朗西斯别无他法。他们初次接吻后的第三天,他又回到长椅那儿,他的英/国人仍不在。

“你知道,如果发生了什么……比如说,如果我们其中一个死了,那么另一个人永远不可能知道。他只会反复地回到这里,不知道另一个人怎么回事。即使他看见了对方的坟墓,他也不会发现那就是他长眠地下的朋友……”亚瑟曾经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那英/国人说得一点儿没错!弗朗西斯本该相信他,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完整的姓名,有关自己的一切,而不是玩他们愚蠢的“我不会告诉你一丁点儿有关我自己的事”的游戏。现在他正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担忧、担忧、挥之不去的担忧。亚瑟怎么了?万一他遭遇了事故,正躺在医院里……甚至死了?又或许……弗朗西斯颤抖了一下。亚瑟不会躲着他,不是吗?还是说,尽管他也告白了,但他改了主意,再也不想见到弗朗西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是吗?

第四天,弗朗西斯回到长椅那儿。当他走进时,他震惊地停下脚步。

首先,他看到长椅不是空的;有零星几人在那里走动。然后,他意识到那儿已经没有什么长椅了。接着他注意到公园里大树后边的两辆卡车。整个区域都被栅栏围着。

这什么鬼情况?弗朗西斯走向离他最近的人,似乎就是他前两天遇到的坐在长椅上的人,“你好,”他说,“请问这里是在做什么?”

男人转向他,友善地笑了,“我们打算扩建这个老公园。”

“扩建?”

“是的。”男人比划着这片地方,“这里太完美了!大海,公园,市民们一定会很喜欢这儿。”他没有注意到弗朗西斯吃惊的表情,越说越激动,“我们会把公园扩建到这个位置,修条路直通这里,人们沿着小路走来就可以看见大海。我们还会沿着小路每隔二十米安一座长椅。这个公园也会被精心打理!难以置信以前居然从没有人留意到这里。”

弗朗西斯默默站着,看着这位工作人员。他的眼睛游离在他身上,停在了衬衫上的名牌。马修。“是这样啊。”他慢慢地说,“嗯,再见。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他的心里有块地方空了。弗朗西斯走远了。愤怒在他心中滋长。他们没有权力毁掉那个地方!还有那个人,马修。“挚爱地,来自马修。”他就是那个不久之前带着花接近他的亚瑟的人?弗朗西斯攥紧拳头。就是那个人试图偷走弗朗西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吗?他没有权力那么做!

而亚瑟在哪儿?弗朗西斯的心痛苦地紧揪起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唉。弗朗西斯叹气。就像那个英/国人曾经说的,他将会反复地回到……弗朗西斯停下脚步。除了回到这里来。长椅消失了,整块地方都被栅栏围住了。不论是弗朗西斯,还是他的英/国人,都不会再回到这儿了。

弗朗西斯心中的某些东西忽然消逝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某些重要的、十分珍贵的东西溜走了,永远离开了他。

 

xXx

亚瑟转身,任由他的双腿随便把他往哪儿带。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他就几天没来(他发了场高烧,没法来见弗朗西斯),最后重回这里时,却发现他的奇妙世界被彻底夺走了。他的法/国人变成了一场遥远的梦,永远不可能再度触及的梦。

似乎是时候从梦中醒来了,是时候明白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世界了;只剩下这个冰冷孤寂的地方,他和弗朗西斯的童话都不复存在的地方。

 

xXx

亚瑟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又读了一遍。然后他对了一遍面前的咖啡店的名字。他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距离弗朗西斯和亚瑟的秘密之地被翻新重建成一个美丽空洞的公园过去了大概两个月。亚瑟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改建的地方。那儿变成了全然不同的地方,最初的迷人魔力也消失了。更重要的是,弗朗西斯也已经不在那里了。

亚瑟正了正领带;他可不想在面试官的面前显得马马虎虎。他的新朋友马修(就是送亚瑟玫瑰的那个人;后来亚瑟发现马修给他们公寓楼里的每个人都送了玫瑰,因为他刚搬进来)告诉他这家咖啡馆正在招人,于是待业中的亚瑟决定碰碰运气。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文件上的所有信息:10点,6号房,波诺弗瓦先生的办公室。

亚瑟走进去。

X


全文完


*弗朗的法语对白:

mon Anglais: 我的英/国人

mon petit Anglais:我的小英/国人

mon ami:我的朋友

mon cher: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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