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加中心】隐秘之事 Hidden

加中心,无CP。登场角色有英、露、仏、米、北伊以及土豆兄弟。一系列非常暖心的小故事。加加的人间观察录

Summary:马修曾经五次偶然发现别的国家出于各种原因(名誉?政/治?尴尬?)而隐瞒的秘密。还有一次,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 原文:fanfic 11218118

* 于2020/4/25校对润色。

*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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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 Mairin


Hidden

隐秘之事


文/ Miss Mairin

译/ 臾与末


作者的话:

十分抱歉,文中的不同部分会出现国名和人名之间的切换,我觉得他们只会在表示好感或者作为亲密朋友的时候才会互称人类的名字。

 

i.

今天实在是美好的一天,马修开心地哼着歌。世界会议还没开始,他决定去散散心。他沿小径在森林和阳光之间漫步,抵达了一个精致的小公园。

原来他不是唯一一个在户外享受生活的人。公园的游乐场上满是孩子,看着孩子的父母们围在游乐场周边,环成了一个奇妙的椭圆形。情侣们有的并肩散步,有的坐在长椅上。跑步的人和骑自行车的人不时从他身边经过,有些人冲他露出微笑。

他沿着湖边的游步道闲逛,看看鸭子,还有逗鸭子的人。湖畔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一个头戴帽子的老人。他把面包屑丢给鸭子和其他群鸟,看起来就好像是哪部老电影里的场景。老人面露微笑,微微转过头,给远处的鸭子喂食。

那并不是个老人。

不,那是亚瑟。那绝对是亚瑟,毕竟他有张亚瑟的脸。但马修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这里做这件事。他看起来和善极了,即使有只鸭子偷了片面包,他也没有发怒,只是笑了笑,接着喂别的鸟。

亚瑟最终分完了面包。马修这才吃惊地发现,他居然一直在看着亚瑟。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却仍旧克制不住对亚瑟的好奇心。

亚瑟站起来,掸掉裤子上的面包屑。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沿着游步道走远了。马修迅速决定跟上他,当然,尽可能隐蔽地。

他们走了很久,纷繁世界从他们身畔经过,一切如常。当然,除非我们认为亚瑟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和率直真诚的愉悦是不同寻常的。恰巧如此。

两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孩子们聚在一块儿嬉戏,向父母讨来买冰淇淋的钱。看着大人们摇起白旗,马修忍不住笑了:要是他有孩子,他肯定也是这个样子。正当他想着要给自己也买个冰淇淋——薄荷巧克力片的——一个小女孩儿因为冰淇淋掉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哭了很久,可是没有大人去安慰她。

亚瑟走向他,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马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亚瑟极其擅长和孩子相处。就是如此,因为女孩儿确实慢慢止住了啜泣,只是偶尔抽搭一下。她甚至破涕为笑,亚瑟拉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回几步远的冰淇淋摊。

很快,小女孩儿就有了一份更大的冰淇淋。这次,她可以吃掉一个完整的蛋筒,不用再怕绊倒、或者不小心掉了。亚瑟陪她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他看了看手表,是时候离开了。他们道别的时候,女孩儿紧紧抱住了他。亚瑟回了她一个拥抱,这(又)让马修吃了一惊。

马修悄悄地跟着亚瑟走在返回世界大会的路上。这有趣极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什么,社会实验,比如观察亚瑟和人们的互动。每个人都对他微笑,而他也报以微笑。上帝作证,他甚至买了份女童子军饼干,就在公园门口被另一个女孩儿推销的时候。亚瑟没有在国/家之间扎堆的时候,他看起来仿佛是个截然不同的人。或许是他试图隐藏起那一面,出于马修并不知道的原因。

他们总算走到世界大会了。马修朝他打招呼,他们闲聊着乘上电梯、走进会议室。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尽管他早就知道了——亚瑟居然连他的名字都叫对了。他们坐在隔壁的位子上,看着其他国/家一个接一个走进来。

“我可以吃点女童子军饼干吗?”马修随意地问道,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他的反应有三个阶段。首先,亚瑟看起来有些疑惑。接着,他意识到马修说的是什么。最后,他红着脸连连否认,慌乱地找着各种不同的借口,躲避着马修的眼神。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别担心。”马修温和地笑了,安慰他的朋友。他向后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望着亚瑟,“但说真的,我能吃点吗?”

“你听起来像你的兄弟似的。”亚瑟咕哝道,不快地皱了皱鼻子。马修笑了。但亚瑟还是悄悄地拿起公文包,摸出饼干递给了马。他抱怨不已,和马修刚刚看到的模样相比,完全就是另一个极端,“就当是封口费。”

马修夸张地扬起眉毛,窃笑着答应了他。他才吃了一块,阿尔弗雷德就冲了过来,也想要吃饼干。马修哼了一声,“一碰上吃的,你就有只狗鼻子。”

“等等,等等,等等,这是女童子军饼干?”阿尔弗雷德难以置信地问,狼吞虎咽了好几块饼干下肚,“呃,没错,是女童子军饼干。正宗的薄荷巧克力味。是你买的吗,亚瑟?”

亚瑟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马修,似乎在向他求助。马修打岔道,“不,是我买的。我把盒子给他了。”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

“是啊,没错,”他发出大笑,又吃了一大把饼干。他扫了亚瑟一眼,笑着晃了晃脑袋,“亚瑟才不会买女童子军饼干呢,他肯定会把那些女孩子赶走。他十有八九只会和女孩的老爸们打一架。”

马修只是大笑。这整场事故滑稽得有趣,尤其是当亚瑟嚷嚷着反击的话、恼怒地揍向阿尔弗雷德的时候(或者其实更糟了?)。说着他企图把他一分钱没出的饼干全部吃掉,他们把阿尔弗雷德赶远了。多半是因为他的兄弟也这么说他,阿尔弗雷德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会议开始了,亚瑟带着谨慎的微笑匆匆看了一眼马修。他什么都没说,但马修懂得他传达的感激之情。他知道亚瑟从来不会把“谢谢”挂在嘴边,他只要能看到朋友脸上那样的笑容就能足够了。

 

ii.

加/拿/大愉快地微笑着,伸了个舒展的懒腰。这是西/班/牙居住的一座小城市,他沿着人行道闲逛。他深呼吸一口气,感受阳光充沛、温暖如春的气息。他皱了皱鼻子,因为他问到了动物的味道。加/拿/大好奇地四处张望,循着这种味道,找到了一间规模不小的爱畜动物园。

他不假思索地走进了动物园。动物园免费入场,主要对儿童开放,并设了募捐。既善良又(非常)喜欢动物的他,自然在经过入口时慷慨地捐了笔钱。

他朝山羊区走去。西班牙家附近有间爱畜动物园,加/拿/大对此毫不意外——谁都知道安东尼奥对可爱的东西情有独钟。他回味着各种各样可爱的事物,但他的回想在发现围栏里山羊群之中的俄/罗/斯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俄/罗/斯……

在爱畜动物园?

加/拿/大徒劳地甩了甩脑袋、揉揉眼睛。他重新看向山羊区,那确实是俄/罗/斯,但俄/罗/斯本人的存在还不是最诡异的。最奇妙的是,所有的山羊都非常亲近他:它们把他围在中间,用舔舐和啃咬对他狂轰滥炸。

俄/罗/斯对待小动物们的方式看起来和他平时的姿态截然不同。他温柔地哄着小动物们,眼神中里闪着愉快的光。要是有只山羊跌倒了,俄/罗/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它边上,以温软的嗓音和温柔的手安慰它。

加/拿/大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俄/罗/斯同山羊们挥别,结果又走到了绵羊圈,在那里照旧被热情欢迎,就好像一个人刚从战场上回到了他深爱的宠物身边。一道大声的抱怨引起了俄/罗/斯的注意。他抬头四处张望,发现了有个小男孩嫉妒地盯着他。

他笑了,站起来,走向那个孩子。他小心地伸出手,小男孩怀疑地看着他,但他依旧微笑着。男孩看向他的姐姐,征求允许。姐姐点头同意,于是男孩立刻拉住他的手,他们都咧嘴笑了。俄/罗/斯轻轻拉着男孩的手,带着他走进绵羊团团聚集的栅栏内侧。男孩惊喜万分地喘着气,他松开俄/罗/斯的手,尽情抚摸绵羊。

加/拿/大看着眼前的画面,奇妙的怜爱之情涌上心头。太可爱了,简直就是只应天上有的可爱。他从没见过这么……温和亲切的俄/罗/斯。他甚至觉得有些感动。

他的目光被小男孩的一声尖叫拉回来。他兴奋地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叫,因为绵羊正亲昵而信任地舔着他的脸颊。男孩抬头看向俄/罗/斯,之前气恼和嫉妒不见踪影,只剩下超大号的笑脸。他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动物唾液,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谢谢你,先生!”孩子抱着绵羊,高兴地喊着。他的脸一直蹭着柔软的绒毛,满怀感激地看向俄/罗/斯。

“Nyet,举手之劳。”俄/罗/斯对孩子说,他的口音很重。他亲切地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和他一起心满意足地摸着绵羊。他弯下腰,微笑着对小男孩说了句悄悄话:“绵羊告诉我啦,它们更喜欢被你爱抚,我只是个传话的。”

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加/拿/大被逗笑了。看来俄/罗/斯不但擅长和动物相处,也能和孩子们巧妙地交流。男孩得意地笑了,又摸了摸眼前的绵羊,小声关心着他们。这对奇特的组合一块儿给绵羊梳着毛,还找出了打结的毛、帮它们解开。

俄/罗/斯又笑了——他笑了很多次,加/拿/大记得——然后转身离开,前往下一个动物区。在他走远之前,那孩子冲向他,从背后抱住了他、脸紧紧贴住他的背。

加/拿/大十分肯定那孩子会被骂。因为他毫无征兆地去接触他、而且他差点儿把他们俩都撞到了地上。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事实正好相反。

站在围栏外的加/拿/大清楚地看到俄/罗/斯脸红了。他着实吃了一惊,原来俄/罗/斯也会脸红,而且那脸上的红晕一点儿都不突兀,甚至还挺适合他的。加/拿/大试着想了一下,要是有人告诉俄/罗/斯他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会发生什么。他假想的画面滑稽极了,他忍俊不禁。

俄/罗/斯注意到了他的笑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注意到的;人们通常不太容易注意到加/拿/大——俄/罗/斯好奇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加/拿/大连忙挡住自己的脸,转过身去,希望自己没被发现。这就很有趣了,平常他总是希望自己被注意到,可这次恰恰相反。天知道俄/罗/斯在发现自己隐秘的善意被人发现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紧张又煎熬的几秒之后,加/拿/大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转回去。他仔细地观察了四周,重新找到俄/罗/斯。他已经走开了,正舒坦地坐在毛驴区的干草堆上,对着动物们露出温暖的微笑。他弯下腰、伸出手,轻抚其中一只毛驴的鼻头。

加/拿/大继续看着他,环起双臂,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人们会觉得俄/罗/斯和动物相处的场面绝不该如此和谐,可事实就是如此。加/拿/大不由自主地上扬嘴角,他也被俄/罗/斯的快乐感染了。

突然,他震惊地想到,他很可能是唯一一个发现了俄/罗/斯的另一面的国/家。

或许俄/罗/斯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吓人。或许他只是被深深地误解了。无论如何,加/拿/大都会记住俄/罗/斯的另一面。他为自己发现的秘密感到一阵兴奋。这是种奇特的感觉,原来俄/罗/斯也有别人未曾发现的一面。

除了他。

 

* 译注:

1. 爱畜动物园(petting zoo):可以抚摸、喂养园中的小山羊、小狗等动物。

2. Nyet:不。

 

iii.

“你好,Mathieu,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法/国将加/拿/大迎进他的新家,位于布列塔尼郊外的崭新排屋。他们互相亲吻彼此的脸颊。

“谢谢你邀请我,弗朗西斯。我带了今晚的酒。”马修十分有礼貌地致谢,把红酒送给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欣然接受。

弗朗西斯看了看酒的标签,赞赏地笑了。他看向马修,“妙极了,这瓶酒用来搭配晚餐正好。你的品位一如既往地好。”

“我是跟你学的,Papa,”马修轻轻笑了,弗朗西斯的称赞让他脸颊泛红。走进屋子里边,他看着周围焕然一新的家具和装潢。马修跟着弗朗西斯走进厨房,厨房的规模和丰富的厨具让他发出钦佩的惊叹,“哇哦,好厉害。”

“可不是吗?”弗朗西斯大笑着说,把酒放进冰柜里。他转身朝向马修,背靠着工作台。他展开双臂比划着整间厨房,坦白道,“我对厨房的要求是最高的。毕竟,我是法/国,我总得下厨!”

“说到下厨,你开始做晚饭了吗?”马修的提问是无意的,但他咆哮的肚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皱着眉批评道,“你这样可不太礼貌,肚子。”

弗朗西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厨房。他走到冰箱边上,打开门,取出食材,放到工作台上。他把锅放到灶上,开火、加水。他重新转向马修,微笑着说:“现在开始了。”

马修皱着眉头翻了个白眼。弗朗西斯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指着食材说,“很快就好,我保证。”

“但愿如此;我真的饿了。这个月以来我一直等着吃Papa做的饭。阿尔总是逼着我吃汉堡,”马修绷着脸抱怨道,“哦,趁着你做饭,我去趟洗手间吧。”

“当然,”弗朗西斯同意道,把注意力放回食材上。但他有些担忧地叫住马修,“没问题吧?你还不知道洗手间的位置。”

“我总能找到的,Papa,别担心。”马修安慰地说。他走出厨房,来到走廊上。沿着走廊,他一扇接一扇地打开门,但没有一扇是他要去的洗手间。他自言自语道,“就算每扇门都开一遍,我也要找到。”

马修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两扇门。他沮丧地叹了口气。如果这两扇门背后都不是洗手间,他就不得不原路返回、然后上楼接着找。或者,天可怜见,去问弗朗西斯。他祈祷自己好运,转动门把手,甩开门。一眼看过去,这绝不是个洗手间。

这是弗朗西斯的办公室。他们很少谈论政治话题,只会聊聊八卦或者料理相关的话题,正因此,这个办公室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尽管马修知道他真的不该这么做,但他的脚还是十分不争气地迈了进去。

地毯的绒毛挠着他的脚底,他憋住笑,走向办公桌。书桌中央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本身很正常,奇妙的是摊满了整张书桌的书。他还以为弗朗西斯只读爱情小说呢。马修惊奇地看着这些书的大标题:

    美式英语vs传统英语

    傻瓜日语

    意大利十大旅游景点

    你听说的刻板印象就是真的

有那么惊恐的一瞬间,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情况。然后他突然明白了:法/国一直在努力学习和其他国/家相关的事物。人们总是觉得弗朗西斯执拗死板、讨厌除了法/国以外的一切文化,可他们显然搞错了。

脚步一个不稳,马修不小心碰到了电脑的鼠标。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随之亮起的电脑屏幕,没有密码,上一个浏览界面直接出现了。即使这很不好,即使这是个坏主意,即使他强迫自己不去看电脑……

他看向电脑。

这是一个网页。而且居然是如师通(Rosetta Stone):弗朗西斯在学习英语。马修笑了,他在想他的Papa是为了亚瑟和阿尔弗雷德去学习的英语,还是仅仅因为英语的流行。

当然,他不能更近一步了。这是对个人隐私的侵犯。而且,弗朗西斯可能会觉得不对劲:马修离开有一会儿了。他应该住手,也应该离开了,可他又接着干了什么好事呢?

他站在办公室里,又向四周看了看。

马修环视这间屋子时,一个贴满了彩色便利贴的地方吸引了他。他走向那面墙,发现便利贴上记着他们的名字。确切地说,是和国/家们有关的事实。

    Mathieu的生日——7月1日

    阿尔弗雷德的生日——7月4日

    费里西安诺的生日——3月17日

    Mathieu喜欢冰淇淋;他的宠物是熊二郎(为什么没人记得住?)

    记得在七月四日检查亚瑟的状况

    提醒1: 不要碰中/国的Hello Kitty

    提醒2: 不要说阿尔弗雷德胖。永 远 不 要。开玩笑也不行。

正沉浸在看便利贴之时,马修被弗朗西斯叫他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所有东西都还在原位,马修离开办公室,走回厨房。

“你找到了吗?”弗朗西斯和蔼地问,完成了晚餐最后的润色。马修摇摇头,弗朗西斯笑着说,“在走廊的最后一扇门。”

“那是我唯一一扇没有看过的。”马修心说。但他又摇了摇头,在餐桌前坐下,做好了开动的准备。弗朗西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马修辩解道,“吃完就去,我还饿着呢。”

“没问题!”他愉快地表示同意。他在食客面前摆好盘子,在自己面前也放了一个,说,“Bon appetit, Mathieu!希望你喜欢,我是照着你的的口味做的。”

马修点头表示感谢,尝了一口。美味得无以复加。他抬头,睁大眼睛,赞叹道,“太好吃了,Papa。你怎么知道我正好想吃这个?”

“直觉,”弗朗西斯微笑着说。事实上,他一直都有留意马修在餐厅里选择的食物,籍此去了解他的口味。他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菜,骄傲地笑了。味道棒极了,这个大厨房可能也有些功劳。就一些。

“谢谢你,Papa。”马修羞赧地笑了,继续吃饭。他们安静地坐着享用佳肴,直到马修说,“你总是深思熟虑。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哦,没什么麻烦的!我不过是想为我深爱的人做顿晚饭,”他说,既高兴又自豪地笑了。弗朗西斯吃了一大口菜,试图赶走脸上的红晕。人们总觉得他懒懒散散、不肯努力,因此马修的话对他来说倍显珍贵。

当然,弗朗西斯永远不会向别人张扬他所做出的努力。马修也清楚。但他还知道很多事情:他知道那些便利贴,那些书,还有弗朗西斯在学习英语。他不会告诉别人,但他也不会再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弗朗西斯的好了。他会更加、更加重视和感激他的Papa。

毕竟,在别人甚至都会忘记他的存在的时候,弗朗西斯是那么努力地去记住那些与他有关的小事。

 

* 译注:

1. Mathieu是马修的法文名字。

2. Bon appetit:好胃口。

 

iv.

马修漫步在偌大的校园里,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不失为一件好事,鉴于他压根就没有学生证。其实他迷路了,但没什么关系,毕竟他的兄弟还有半小时才下课。四处看看也无妨,何况是在这样一所名校呢。

尽管阿尔弗雷德清楚地告诉了他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他还是感到惶惶不安。的确,当他的兄弟在电话中告诉他在麻省理工学院——MIT,对,就是那个MIT——的E18楼等他的时候,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让他的兄弟重复一遍,阿尔弗雷德说的确实就是MIT。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很快就接受了,最多只有一点点惊讶。马修认为他足够了解自己的兄弟:他知道阿尔弗雷德安分不下来,他总是渴望冒险。

是的,尽管让人惊讶,但他当他在校园里闲逛时,他越想越觉得这很合理。自从阿尔弗雷德和俄/罗/斯的竞争伊始,他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宇航员,而不仅限于把他的人民送上太空。说不定他都报好名了;阿尔弗雷德总能做成他想做的事。

那么他在MIT上课就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马修心想,为了成为宇航员。事实上,他倒惊讶于阿尔弗雷德居然还没当上宇航员。阿尔弗雷德相当擅长科技领域;领衔的理工科大学对他来说是个绝佳的选择。

马修环顾四周。他肯定已经走到过这里了。好吧,至少今天天气不错,充其量有点热,他自我安慰道,走向一旁的地图。他在地图上找到E18楼,下方标着:数学系。噢。马修摇了摇头,放弃了帮他的兄弟自圆其说,看来只有和他当面交谈才能搞清楚这一切了。

他看了眼手机,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他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原来并没有。根据地图,他离E18楼只有几步远。他走向E18楼,穿过一条空荡荡的走廊时,他瞄了一眼里边的门,只有一个助理坐在前台。

呃,要是他在这里等,他可能会被下课后鱼贯而出的人们踩扁。他好奇地绕着E18楼闲逛,发现这幢建筑有好几个入口。他走向其中一扇,靠在门边的墙上。这附近没有任何人。他玩了会儿手机,还有好几分钟可等的。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不,这不能说是清风,反倒热得很——一阵热风吹向他,突然间,太阳开始使劲烘烤他。马修不擅长应付炎热的天气;他可是加/拿/大,冻原才是他的特色。牛仔裤和长袖T恤让他感觉更糟了。他叹了口气,为了逃离日晒,他选择躲进数学院。楼内仍旧空荡荡的,尽管他很怀疑自己还是不会被注意到,即使他本人不喜欢这样。

好吧,阿尔弗雷德说过,MIT的E18楼。确认完毕。但这幢楼太大了,他们有无数地方可以见面。马修认真回想他们前一天的通话。他说了哪个教室吗?或许他说了,然而马修在通话期间分神了好几次。熊二郎三番五次缠着他要吃的。他随便翻着手机,打开阿尔弗雷德的联系人信息。虽然他不能再听一遍他们的通话,但说不定看一看信息可以让他想起些什么。

他是明智的。盯着阿尔弗雷德的号码看了一会儿,他成功想起了教室号。他得意地笑了,成功找到了那个教室,打算靠在墙边等他的兄弟。他留意到这间教室的门是开着的,和其他教室不太一样。

一切如常,直到他听见了他兄弟的声音。尽管他听不懂具体的内容,但他知道说话的那个人只能是阿尔弗雷德。起初,他耸耸肩,不以为意;或许他是在回答问题什么的。第二次,他开始好奇了。第三次?好吧,看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

他偷偷看向教室里面,正在听教授讲课的人们是不会发现他的。环视屋内——虽然这更像是个大演讲厅,有很多排座位——寻找阿尔弗雷德,但他没找到。他皱起眉头。在人群中找到阿尔弗雷德从来不是件难事,这次是怎么回事?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这块区域里回响。马修的目光飘向老师。这就是原因:他不在人群里,他就是老师。马修既吃惊又好奇,他悄悄溜进离他最近的空位。他前倾身子,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的兄弟讲授一节MIT的课堂。

“……定理给出了算子或矩阵对角化的条件,”阿尔弗雷德在这里暂停了一下,用老师特有的方式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可以在某个基底中用对角矩阵来表示。”

马修面露微笑,听着他兄弟的每一次讲授或解答。实际上,光听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意义。阿尔弗雷德说的每一个字都进了马修的脑袋。

教室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纸质材料被收拾到一块儿,有人在咳嗽。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点了点头,结束这堂课。“今天就到此为止,虽然我还没有讲完谱定理。记得继续看泛函分析导论。祝你们有愉快的一天!”

噪音逐渐变响了,学生们把纸张和笔记本电脑都塞进背包里,和身边的人闲聊。他们陆续离开,阿尔弗雷德看着讲台上的什么东西。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马修举手,“教授,我有个问题!”

阿尔弗雷德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他很快就发现了马修,两人相视而笑。阿尔弗雷德假装整理资料,点点头,说,“请讲,威廉姆斯先生?”

“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过你是个教授,”马修说,走下台阶,来到他的兄弟身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居然还是MIT的教授。”

阿尔弗雷德伸手揽住他的兄弟,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并肩走出教室,他认真地沉吟了一声,“要我诚实点?我觉得你不会相信。谁都觉得我是个蠢货,他们只会说我在扯谎。”

“哦,你的确是个蠢货。”他轻快地说,“在个别方面而已。我不会太惊讶。可能会有一丁点儿,但我马上就会习惯的。”

他们在校园里闲逛,这次阿尔弗雷德没再拉着他。马修抬眼,问,“你到底教什么?”

“很多,”阿尔弗雷德笑着回答,“你刚刚听的那堂课是泛函分析导论。”

“这我还是知道的,你让他们看的就是这门课的书。”马修皱了皱鼻子。阿尔弗雷德只是大笑。自然而然地,马修为他的兄弟感到骄傲极了。在他们走向餐厅的路上,他问,“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吗?”

阿尔弗雷德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半是悲伤、半是希冀。他揉了揉马修的头发,微微偏过头,只说了一句,“没错。”

 

v.

加/拿/大不耐烦地拨弄着手指。世界大会又中场休息了,什么都没谈成。如果不能达成任何协议,他为什么每次都非来不可?他只希望会议能尽快重开,这样才有可能让整场会议不至于全都被浪费掉。

不过,会议期间的休息也不是全无意义。每逢这样的间歇,加/拿/大就会观察其他国/家,籍此排解无聊。当然,被观察的人们并不会发现他,毕竟这样对他来说也比较方便。

他的右侧传来一阵骚动。他在座位上转了个方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是费里西安诺在打扰他哥哥和西/班/牙(罕见地和谐的)谈话。

“哥哥!快看我给你画的画!”费里西安诺开心地说,朝着另外两个国/家微笑。他递给罗维诺一张纸,看上去是一幅铅笔素描,画的是兄弟俩。即使加/拿/大还坐在座位上,他也能立刻明白那画的高超水准。那大概也是罗维诺发怒的原因:谁都知道,或至少都这么认为,罗维诺在他艺术细胞发达的弟弟面前深感挫败,甚至有些嫉妒。

加/拿/大看着着那两个国/家,好奇事情将如何发展。费里西安诺笑得阳光灿烂,希望他的画能让哥哥开心。然而,罗维诺却发起怒来,是和他对西/班/牙或德/国两兄弟的恼怒完全不同的那种愤怒。加/拿/大立刻察觉有什么糟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是对的。

罗维诺一把夺过那幅画。一瞬之前,费里西安诺还很高兴地看着他的哥哥收下了他的画;但一瞬间之后,那幅画被撕成碎片,丢到了地上。

“我不想要这玩意儿。”罗维诺厉声说,转身走了。西/班/牙站在中间,一脸惊恐,加/拿/大只能同情他。在场的国/家们都觉得费里西安诺会跑到德/国那儿去哭诉,或者十之八九类似的场面,但什么都没发生。

他只是笑笑。

“没关系,哥哥!”费里西安诺一笑置之,从地上捡起碎纸片。他转身离开,没有一点泪花,“我会再画一张给你的!你会喜欢的!”

加/拿/大震惊地坐在那里。他以为费里西安诺会哭,但他没有。有那么一会儿,他怀疑这一切只是场舞台上的演出,但这也只能是怀疑。也没有人跟在他后面,所以费里西安诺大概没事儿。加/拿/大朝坐在他身边的国/家靠了靠,轻声说,“你觉得会议会马上重开吗?”

波/兰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他转头,认出加/拿/大,摇了摇头,“我表示严重怀疑。今天好像每个人都不在状态。”

“好吧,”加/拿/大喃喃道,从座位上站起来。去洗手间往脸上拍点冷水或许可以打发些时间。原地坐着等待会议重新开始没有任何意义。

他离开会议室,不出所料,谁都没注意到他。他在到达洗手间之前闲逛了一会儿。还没打开洗手间的门,他就听到了一声压低的啜泣。心生好奇,他缓慢地、悄悄地打开门,瞄进去。

是费里西安诺:他在哭。他哭得一脸眼泪鼻涕,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盯着手中画的碎片。这太荒唐了,看着本来高高兴兴、开朗乐观的人陷入绝望的崩溃。这一点也不适合费里西安诺,加/拿/大心想:他还是更适合微笑。

或许就是那个念头让他没能转身离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不吓到他,加/拿/大小心翼翼地走近费里西安诺。他低下头,同情地看着费里西安诺,咳了两声,向他示意己的存在。

一瞬间,他眼前一黑。

突然,加/拿/大发现自己被粗暴地推到了卫生间的瓷砖墙壁上,一只手狠狠抓住他的喉咙。他拼命地看向周围,但让他在意的不是费里西安诺把他按在墙上这件事,而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狂躁和惊恐,混杂着愤怒和惧怕。接着,认出了他的神情才慢慢浮现。

费里西安诺睁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放开他,垂着头,躲得离加/拿/大远远。他胆怯地抬头看他,揉着自己的脖子,轻声道歉,“对不起。你吓到我了。”

“不,没事。”加/拿/大柔声说,“我很抱歉吓到了你。”

“别这样!你知道吗?我总是被吓到!”费里西安诺试着开玩笑,装作自己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但加/拿/大没那么好骗。加/拿/大看穿了他,即使他随意玩笑、卖弄天真,可他眼底深处的悲伤实在太刺眼了,尤其是在他喃喃自语的时候,“至少,别人都这么说。”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避开了彼此的目光。他们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本该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的画很好看,”加/拿/大谨慎地说,感觉如履薄冰。选择和这幅画、或者这对兄弟有关的话题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他必须试一试。只要能让对方振作起来,他就至少也得尝试一下。

“我知道,”费里西安诺低声说,但完全不见应有的骄傲之情。他歪了歪脑袋,不安地揪着手指,终于鼓起勇气承认道,“每个人都说我画得好。每个人,除了哥哥,可我只想听他夸夸我……”

这太糟糕了,他伤透了心。他吸了吸鼻子,尴尬地别过头去。加/拿/大一直以为费里西安诺的生活幸福美满:他风趣、英俊,每个人都喜欢他。某种意义上,他觉得费里西安诺有点像他自己的兄弟,阿尔弗雷德。而罗维诺就是他,他们都很清楚活在兄弟的阴影下的痛苦。

然而,他想,即使是大众眼中的完美之人,也绝非白璧无瑕。那些完美的兄弟们甚至可能只是想要得到他们所深爱之人的称赞。之后加/拿/大得跟他的兄弟好好谈谈。

心血来潮地,他紧紧抱住费里西安诺,安抚地拍着他的背。他努力忽略对方此时正在发抖。加/拿/大关切地柔声对他说,“尽管兄弟有时候会伤害你,但你们仍是家人。即使你自己不这么觉得,他一定是爱着你的。千万别忘了。”

“谢谢你。”费里西安诺在他的肩头喃喃自语,再次泪如泉涌。他抽泣着,用颤抖的声音说,“谢谢。阿尔弗雷德肯定也很爱你。”

“确实如此。”加/拿/大微笑,摸摸他的头。他们从拥抱中分开,他扯了一张卫生纸递给费里西安诺。他感激地接过,擤干鼻子、擦掉眼泪。加/拿/大怜爱地看着他。他邂逅了这个亲密的片刻,紧拥一个哭泣的人、直到他感觉好了一些。他看着费里西安诺冷静下来,感到心潮微微涌动。他清了清喉咙,说,“用水洗把脸,可以消肿,也会让你感觉舒服一点。”

“谢谢你。”费里西安诺又说了一遍,脸上浮现羞涩的微笑。他按照他的建议洗了脸,用纸巾擦干。他转向加/拿/大,咬了咬嘴唇,然后走上前,飞快地抱了他一下。他坦诚道,“幸好是你发现了我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费里西安诺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你。谁又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保守了什么秘密?你看到了我最糟糕的时候,但我不会害怕你去告诉别人。你没有转身离开、把这当做我的把柄,而是向我伸出援手。所以……没错,幸好是你。”

 

* 译注:

致歉,作者在本节中使用的南北伊称呼分别是北/意/大/利(Veneziano)和南/意/大/利(Romano),应该是为了体现马修和南北伊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翻译时,为方便起见,统一替换成了人名费里西安诺、罗维诺;对马修保留使用国名加/拿/大。

 

+1

马修走在街上。他走得很快,要是迟到了,他的兄弟可不会放过他。当然,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异常严肃,非要喝一杯。马修觉得他应该陪在他兄弟身边,毕竟他也没有别的酒友了。当不得不放他的兄弟喝酒时,有一条铁律:别让他一个人喝。

他暗暗叹了口气。他希望亚瑟或者别的什么人可以去陪阿尔弗雷德喝酒,但他们最近好像都很忙——是确实有事,或者是在刻意避开他的兄弟。他就不明白阿尔弗雷德怎么又成功把所有人都给惹恼了,不过算了,每当他的兄弟露出小狗似的可怜眼神时,无论乞求的内容是什么,他都没法拒绝。

“我说了我一个子儿都没有。”有个男人在抗议。

阿尔弗雷德真不应该再找这种开在乱七八糟的地方的酒吧了。尽管最好的酒吧似乎确实都在这种地方。马修实在疲于应付那些抢劫犯或者骚扰犯了。他每次和他兄弟出来喝酒都能遇上这些事儿。

砰。砰。嘎吱。

“是啊!我们也才看见你从酒吧里走出来,你总剩了点啤酒钱吧,”另一个更加低沉的男声冷笑道。

马修叹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当事的小巷子。他迅速评估了一下现状,六个高大丑恶的家伙在恐吓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人。很好。

“嘿,你们方便收个手吗?”马修喊道。

所有人都转向他,轻蔑地大笑起来。其中几个人先是很迷惑,但马上就表现出了令人害怕的兴致盎然。其中一人,他们的头头,踱向马修,朝他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当然不可能。不过你长得真可爱。要不要和我们玩一玩?”

马修似乎听到了另一些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他还很熟悉,还有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但他来不及多想,已经有一双手抓住了他,把他推到了那个头头的面前。马修把那个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站直身子,提了个绝妙的方案,“只要你们放过那个人,我就跟你们玩玩。”

他们面面相觑。头头恼怒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另外两个人放了年轻人,尽管他们看起来不大乐意。老大哼了一声,“反正他也拿不出钱。我们还不如好好玩玩儿,嗯?”

“没错,好好玩玩儿。”马修喃喃自语,仔细地看过每一个人。显然,他们觉得可以轻而易举地拐走他。他真希望他带了根冰球杆——不仅更方便痛揍他们一顿,而且可以帮他一泄怒火,因为昨晚他最爱的冰球队输掉了比赛。一个人动手了,一瞬间的动作。一瞬间就够了。

几秒之内,抓住他的肩膀的两个人倒下了。几个拳头、几下踢踹就让他们全都躺在了地上。另一个试图攻击他的人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然而正是犹豫导致了他的败北。他也倒下了。

解决了三个,还剩三个。

那头头咒骂着扑向马修,但他什么都没抓到。几次精准的猛击和熟练又灵活的躲闪就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两个人看起来很大惑不解,可能还有点惊恐——很好,他想——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膀,看起来不得不承认了现实。他们畏畏缩缩地走向马修。他们也加入这场打斗的唯一原因是,如果他们不被马修打趴下,那么他们就会小团体里的其他成员揍扁。相当充分的借口,马修也确实没有马力全开地揍他们。

他皱着眉头环视了一边战场。躺在地上的六个人没能让他感觉好受点。他甩了甩肩膀,发吐出一声叹息,他的手臂上一阵刺痛。所有的伤口都会愈合,别的事情也都可以先搁着,他还有个兄弟得去见(安慰)。

拍掉身上的灰,他转身正要离开,却看见了普/鲁/士和德/国。普/鲁/士目瞪口呆,好像看见了世界第八大奇迹。德/国看起来很迷惑,可能还有点醉了。他们相对沉默良久,直到普/鲁/士的大嗓门打破沉默。

“乖乖!马特你酷毙了!老弟,你看见没?简直太帅了!你怎么做到的?”普/鲁/士滔滔不绝、手舞足蹈。他激动地用手肘推着他的弟弟。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德/国看起来还是很迷惑,尽管在他哥哥说出“马特”的时候,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事实上,他很熟悉这个名字,但他永远没法把名字和人对上。他张嘴,闭上,又张开。他转向普/鲁/士,“这是谁?”

普/鲁/士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他小跑到马修边上,轻轻搭上马修的肩膀,好像要宣传他似的。马修努力控制住泛红的脸,尤其在普/鲁/士这么说的时候,“这是加/拿/大,也就是马修,最难对付的家伙。你最好记住他,路德维希。”

“好的,”德/国说,挠了挠脑袋,“我会的。”

马修忍俊不禁。当然,路德维希努力记住他是件好事,但那大概是不可能的。马修转身离开,这时他发现这对兄弟和他走的是一条路。他们很快就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嘿,你们在这儿干嘛?”

“啊,我来回答,”德/国说,“我们本来在另一家酒吧,但我们被踢出来了,因为我们不停地抱怨那儿的啤酒太难喝了。”

“就是很难喝。”普/鲁/士插嘴道。

马修嗯了一声,听着这对兄弟边走边说。突然,他拉住普/鲁/士的衬衫,让他注意到自己,他小心地问,“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当然不,我才不会呢。”普/鲁/士坏笑着说,又翻了个白眼,“那事儿太酷了,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马修微微一笑,亲昵地用肩膀推了推普/鲁/士。他看向傻笑着的普/鲁/士,悄声说,“谢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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