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米中心】Good Afternoon, Mister Adams(5)

米中心,无CP,国设,基于音乐剧《1776》的历史向。(※本章有马修出场)

Summary:那时,马修是他唯一真正的伙伴,他最忠实的朋友,他最信任的知己。

*Chapter 1 2 3 4 5 6 

*本章于2020/4/27校对润色


文/ GeminiStar01

译/ 臾与末


Yours, Yours, Yours


-1776年7月2日-

清晨,阿尔弗雷德独自坐在宾夕法尼亚议会大厦的钟楼里,思绪万千。他的兄弟的信散乱地摊在他的腿上、他坐着的窗台上、脚边的地板上。读这些信时点燃的蜡烛已经烧尽,只剩一簇死气沉沉的蜡块。但信中的文字仍在他空空荡荡、麻木呆滞的脑袋里回响。

整个南方都离开了大陆会议。

整个南方。

阿尔弗雷德呻吟一声,向后仰倒在窗台上,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木窗沿上。会议的整整三分之一,他整整三分之一的领土,因为《宣言》中的一段话离开了大陆会议。关于奴隶制的一段话。南方经济的繁荣和数百万条鲜活生命的天赋人权,竟不得不一分为二。光是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心如刀割。他知道,这份矛盾迟早有一天会将他撕裂。

如果他这次还没被它杀死的话。

他叹了口气,从腿上拾起一张信纸。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上挂着看不见的沉重锁链——这是对杰斐逊、亚当斯为之激烈辩护的群体的同情,还是他与英国那不得已而有之的联系的象征?他不知道。他的指尖划过破损的枫叶印章凸起的边缘,他的兄弟的印章。

他以为会在马修的信中看到指责和怒火,但马修写给他的却是满满的温言细语和深情的劝诫。这让他想起在无尽的斗争开始之前、亚瑟淡出他们的生活之后的那段时光。那时,马修是他唯一真正的伙伴,他最忠实的朋友,他最信任的知己。而如今,阿尔弗雷德并不需要知心好友……

“哦,真的吗?来吧,阿尔,你以前总是到我这儿来问我的建议。”

阿尔弗雷德抬头。昏暗中,他几乎可以辨认出他的兄弟,他就坐在他的对面。马修朝他微笑,紫罗兰色的眼睛和黎明前的夜空中飘过的云彩相衬极了,“那是在你讨厌我之前。”

“我不讨厌你,阿尔,”马修坚持道,他的注视越发温柔。

“是啊,没错,”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饶了我吧。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们才聊了多久,你居然花了两个小时一条条数落我的缺点,而且详细得令人发指。”

“噢,可是上上次,你喊我胆小鬼,然后骑着我的马跑了。”马修回击道,但他的语气与其说是指责,倒更像是在打趣,“当然,那些数落也意味着爱。我只希望你能回家。”

“爱?”阿尔弗雷德大笑,“我的顽固和执拗吗?”

“那是称赞。你永不言弃。”

“我的反叛和好斗呢?”

“一种……文化怪癖。”

“味痴呢?”

马修沉默了一瞬。然后他叹了口气,“好吧,你赢了,阿尔。你还真是个味觉白痴。虽然这不怪你,那是亚瑟害的。”

阿尔弗雷德微微咧嘴笑了,“是啊,嗯,我从亚瑟那儿继承了不少蠢玩意儿。”

他们之间的畅谈渐渐停下。想到他们的监护人,他脸上的微笑黯然隐去了。在这个夜风穿透而入的狭小钟楼里,寂静令人窒息。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垂下脑袋,盯着他的腿和摊在上面的信。

“为什么你要站在他那边,马特?”他静静地问,避开他的兄弟的眼睛,“我们是兄弟。兄弟。你为什么抛弃了我?”

“阿尔弗雷德,是你先攻击了我。”

“那不是攻击!”阿尔弗雷德坚持道,猛地抬起头,“不,不,那是拯救。”

马修哼了一声,“哦,是吗?拯救谁?”

“你!从亚瑟那儿!”

“我不需要拯救。”马修说,抬起手臂,表示他的手腕没有锁链的束缚,“我不是囚徒。”

阿尔弗雷德一时无言。手腕上那无形的、假想的锁链变得更沉了。将近一个月以前,凯撒·罗尼在大陆会议上喊出的话语在他的脑中回响,清晰如故:“英国正在靠近!断绝我们的生路!没有时间了!”

“不要欺骗自己,阿尔,”马修柔声说道,将阿尔弗雷德的思绪拉回来,“你不是在担心我。你只是想要个和你一起反抗的人,一个支持你的人。但你没必要做那样的傻事。真的,阿尔,你就没想过开口问一下吗?”

阿尔弗雷德咬住嘴唇,跌坐回窗沿上。他闭上眼睛,数着呼吸的次数。四次吸气,五次呼气。他放下自己的骄傲。

“……跟我来,马蒂。求你了。”

马修微笑道,“谢谢你,阿尔。但我拒绝。”

“马蒂!”

“我和你不一样,”马修摇摇头,“我对现状很满意。我还没准备好同欧洲一刀两断。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或许我只是不够强大。但或许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如果这就是你真心追求的,如果这对你真的很重要……那么它就值得你为之奋斗,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攥紧拳头,“当然。”

“值得你去对抗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与你们根本无力战胜的军队交战?与亚瑟为敌?”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那么它不正也值得你同南方一起战斗下去吗?”

砰!

楼下的门被甩上的声音将阿尔弗雷德从思绪中惊醒。紧接着是一串登上钟楼的脚步声,好像要乘着这段路直登星空似的。阿尔弗雷德疑惑地环视四周,发现他正独自一人呆在这个昏暗无光、微风轻拂的小钟楼里。

楼梯井里亮起一束光,随着脚步声回响而上下颠簸。一支蜡烛。阿尔弗雷德谨慎地眯起眼睛,“马修?”

“阿尔弗雷德?”是约翰·亚当斯。

这位波士顿人满面倦容,看起来远不止四十一岁。他在楼梯的尽头停下了,一只脚已经落在了钟楼的地板上。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深夜里还能在钟楼里遇见别人,“你在这儿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四处散落的信纸,“啊……没什么,亚当斯先生。自言自语而已。”

“是吗。”亚当斯小心地跪下来,捡起一张信纸,放到蜡烛的灯光下,“马修是谁?”

“我的兄弟,”阿尔弗雷德叹息道,把地上的纸张收拾起来,“我们……呃,我们长得一样,所以我们应该是双生子。就我们所知而言。”

“是吗,”亚当斯把信还给阿尔弗雷德,又捡起了一些信,然后斜靠在窗边的墙上,“内容不少。你们很亲密吗?”

阿尔弗雷德耸耸肩,把信叠起来,绑好,“曾经。”

亚当斯皱起眉头,把燃烧着的烛火放到一旁安全的地方,“看得出来,他常常想念你。你最近有去看他吗?”

“没有。我大概不会去看他了。”

亚当斯的眉毛高高扬起,“这是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平静地看着他。他神情严肃,眼睛眯了起来,“我爱我的兄弟,”他坚定地说,“但我更想要独立。”

就在这时,太阳跃出了地平线,第一束明亮、金灿灿的阳光照亮了费城漆黑阴暗的街道。晨光在阿尔弗雷德的发梢跃动,就像夏日麦田里的火焰,掠过他眼中那闪烁着南岸大洋的光辉的一抹蔚蓝。

这就像街上的那一夜,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夜,甚至远胜那夜。这个男孩不再是个男孩。他甚至不再是阿尔弗雷德·琼斯。他是所有的一切。所有人。整个联合殖民地——整片大陆,不,不全是,但几乎是——凝结为一个单一的、共同的载体。一个人。

“老天,”约翰·亚当斯轻声说,“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美国。”

“……老天。”

亚当斯难以置信地跌坐在窗沿上。他的心其实早就明白了,但头脑似乎还有些不能理解。阿尔弗雷德·琼斯看了他一瞬,然后转向初升的太阳和费城的城区。他们沉默良久,看着天空在画家的调色盘里从红色变成橘色,再变成蓝色。然后,阿尔弗雷德终于说话了,“就在今天,对吗?”

“今天?”亚当斯反问,仍旧有些迟钝。

“表决独立的日子。”

亚当斯重重吞咽了一下。他站起来,整理好皱巴巴的外套,目光循着男孩俯瞰城市的视线,“对。没错,我想是的。一切将要尘埃落定。”

阿尔弗雷德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手紧张地颤抖着。

“我想要独立。”他喃喃道,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为了告诉亚当斯先生,“我从没有像这样强烈地想要实现一件事情。我渴望独立。我想要自由。”

亚当斯有些犹豫地把手放在男孩的——他的祖国的——肩膀上,“我也是,小伙子。我也是。”

 

To be concluded…

 

译注:

1. Yours, Yours, Yours: 剧中曲目。这首歌的主要内容是亚当斯先生和他妻子阿比盖尔互诉爱意。这首歌完全根据历史上两人真实的通信写成。

2. 整个南方都离开了大陆会议:在讨论修改《宣言》时,南方各州因为《宣言》中反对奴隶制的一段话而表示异议。在大会激烈的争执后,为了赢得南方的选票,有关奴隶制的那段话被删去了。因《独立宣言》未能废除奴隶制,在欧洲引起的批评和讽刺。1861年-1865年,美国因奴隶制和经济问题爆发内战。

3. 阿尔弗雷德对马修的攻击:指的是加拿大战役(Canadian campaign)。独立战争时期,1776年至1777年间大陆军发兵攻打魁北克省,此次战役又称远征加拿大。大陆会议希望阻止英国由魁北克省南下进攻,并且相信魁北克省居民会呼应叛乱,最后决定派军入侵魁北克。事实上,此前大陆会议曾发出两次《敬告加拿大人民书》,魁北克均反应冷淡。

4. 凯撒·罗尼(CaesarRodney,1728年10月7日-1784年6月26日)是特拉华代表。参加大陆会议时他已病重。“英国正在靠近!断绝我们的生路!没有时间了!”这句话是他在制止即将大打出手的亚当斯和狄金森说的。随后,他因癌症发作,生命垂危,不得不返回家中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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